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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年英气跪射俑

2024-01-29 | 来源:《中国税务》2024年第1期 | 作者:王雪绒
时间:2024-01-29   来源:《中国税务》2024年第1期
作者:王雪绒

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


  1974年春,西安市临潼县西杨村的农民在打井时挖出了一个陶制武士的头颅,一个震惊世界的伟大考古发现从此拉开序幕,沉睡了两千多年的大秦帝国地下军团就此重现于世人面前。

  真人大小、形态逼真的秦兵马俑向人们展示出古代东方文化的灿烂辉煌,那擐甲执兵、英姿勃勃的军阵仿佛仍在严阵以待,只要将军令下、战鼓擂响,他们就会如猛虎下山般势如破竹、所向披靡。

  在我看来,所有类型的兵马俑中,最威武、最英气逼人的,当数跪射俑。跪射俑高度约1.2米,右腿跪地,左腿蹲曲,臀部坐于右脚跟之上,上身微微朝左侧倾斜,双手保持着紧握弓弩等待发令的标准姿势,身穿战袍外披铠甲,脸庞坚毅,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前方。惟妙惟肖的神态、精雕细刻的技艺以及近乎完美的保存状态,让跪射俑成为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诸多镇馆之宝里的“宝中之宝”。

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镇馆之宝——跪射俑


  遥想当年,秦人还只是周王“马夫”的时候,尚不具备与其他诸侯国争锋的实力。在秦孝公的支持下,商鞅两次变法,奠定了秦国由弱变强、横扫天下、统一六国的政治基础、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。

  强国必先强军,而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,一定的人口数量是基础和前提。变法中,商鞅运用人头税刺激人口出生、鼓励分家立户。政策规定,一个家里如果有两个以上男丁,则男丁成年后必须自立门户,否则要出双倍赋税。当时,秦国对人口的重视程度超过了以往任何时期。《商君书?去强》明确指出,要使国家强大,就必须掌握境内粮仓金库、壮男壮女、老人小孩、马牛及柴草的数量,其中,人口的增加是考核地方官员政绩的主要指标之一。

  在增加人口数量的基础上,为调动前方战士战场杀敌的积极性,商鞅废除了原来的世卿世禄制度,那些富家子弟、官宦后代再也不能凭借门荫坐享其成。所有百姓按照军功的大小进行赏赐:斩下敌人一颗首级,授爵一级,可为五十石之官;斩下敌人两颗首级,授爵二级,可为百石之官……杀敌越多,授爵越高,而且各级爵位都有与之相对应的可占田宅数量、奴婢配备标准和衣服等次。按此政策,每个百姓都有机会通过英勇杀敌挣下一份家业。因此,两军对垒之中、双方相持之下,秦军人人争着冲锋陷阵,个个以一当十,再艰苦的环境他们都能忍受,再顽强的敌人他们都毫无惧色。

秦陵二号铜马车


  为了维持和掌握稳定的兵源,商鞅变法时还实行了编户制度。原来秦国的都、乡、邑、聚等都是自然形成的大大小小的居民点,商鞅规定每五家为一“伍”,每十家为一“什”,以“伍”和“什”为最基础的行政单位,一“伍”一“什”地对所有居民进行户籍登记,清楚地标注百姓的姓名、年龄、身高、健康状况、职业和拥有土地等信息。不同身份的人持有不同的户籍,商人有商人的户籍,农民有农民的户籍,官吏有官吏的户籍。相对准确的户籍信息,为国家征兵、征发徭役和征收赋税提供了确切的依据和参考。

  在秦国,无爵位的15岁至60岁男子都登记在专门的傅籍之内,有义务为国家服徭役,同时按照普遍的征兵制原则为国家服兵役。兵役的服役年限为两年,一年在郡县,一年在京师或者边郡。那些没有服兵役的傅籍者,则作为预备役人员进行储备,一旦遇到战事,朝廷就会临时征发。

  1975年,湖北省云梦县城关镇西郊睡虎地出土的木牍中,就记载了两个奉命出战的亲兄弟,一个叫黑夫,一个叫惊。他们在给哥哥衷的书信中,请求母亲给他们做一些耐磨的夏衣,并说如果家乡的丝布太贵的话,也可以让哥哥给他们送钱过来,他们自己可以在当兵的地方做夏衣。可见,秦国的士兵并不是一种专门的职业,他们只是应征服役的普通百姓。黑夫和惊正是千千万万个秦国军人中的两个典型代表,他们自带钱物,丢下新婚的妻子,告别年迈的父母,为了家庭的荣光和秦人的荣誉而战。

  古人云,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士兵们可以自带弓弩、自携战袍作战,但作为战争必不可少的物质基础,粮草的保障无疑是重中之重。为了保障粮草供应,秦国在田赋制度上也作了巨大的改革,先是于公元前408年实施了“初租禾”制度,即和鲁国的“初税亩”一样,按照拥有田亩的多少征税;后来,又于公元前350年“废井田、开阡陌”,把象征土地国有的“阡陌”和“封疆”全部铲除,从法律上正式承认土地私有制。商鞅还在变法时强调,政府奖励耕织,重农抑商,所有百姓必须以农业生产为主。如果一个家庭生产的粮食和布匹达到国家规定的数量和标准,那么生产者本人的徭役和赋税就可以免除。如果有人不参加劳动,不从事农业生产,整天游手好闲,则要对其增加人头税。在这些政策的约束和鼓励之下,人人耕田务农,家家种桑纺麻,粮食丰收,牲畜满圈。公元前216年,秦始皇又规定“使黔首自实田”,即让百姓自己申报拥有土地的面积,按照自有土地实际面积征税,极大调动了百姓生产的积极性。

  秦国还在征收田租的同时征收刍稿税,“入刍稿之税,以供国用”,即把粮食的秸秆、牧草等牲畜可食的草料当作田赋的附加进行征收,以供养那些随战士南征北战的战马。据说,秦国当时有上千辆战车,数万匹战马,百万余步兵。公元前230年到公元前221年,秦国横扫六国,先后消灭了韩、赵、魏、楚、燕、齐,结束了春秋战国500多年的战乱纷争,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封建国家。

  秦始皇死后,以兵马俑的形式将这支能征善战的队伍带到了自己的墓穴之中,让战士的荣耀长久地陪伴着自己。这个蹲藏于弩兵阵营之中、等待立射的士兵完成射箭之后再站起来持弩射击的跪射俑,也由于得到了立射俑一定程度的保护,在历史的长河中奇迹般地躲过了坍塌、躲过了浩劫,成为目前为止数千件陶俑当中唯一没有经过人工修复的一个,以近乎完美的保存状态,向后世之人展现了一位中国古代军人的神武英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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